佛世一老人

轉載：明倫月刊353期（出自《大莊嚴經論》）

從前有一老人發心尋求解脫之道，便前往佛陀精舍，欲請佛陀為他剃度出家。當時，佛陀正巧不在，他心想：

「佛陀雖然不在精舍，我應該可以去請求舍利弗，聽說他是當今佛法大將。」老人滿心歡喜地前往舍利弗的住所，向舍利弗表明來意。舍利弗以天眼通觀老人是否有出家的善因緣，結果，他嘆了口氣說：

「老人啊老人！我此番觀察因緣，實在看不出你有任何出家善根，不只是這一世沒有，連過去千百世都沒有，再往前推不只一劫以來沒有，百千劫以來，你都是缺漏善根之人。」舍利弗搖搖頭，拒絕了老人。

老人只好離開舍利弗的住所，轉而向其他比丘求助。可是一旦說明來意，只要提及舍利弗曾經加以婉拒的事，所有的比丘無不說：「連舍利弗都不肯度你了，肯定你宿世、今生有什麼過患，連大醫生都沒辦法了，我們這些小醫生怎麼有能力度你呢？去吧！去吧！」老人四處碰壁後，心裏憂悲不已，哭道：

「為什麼我是這麼一個福薄之人呢？不論什麼種姓都有人出家，為何獨獨我不能被度呢？聽說佛法如清澈的泉水，人人皆可飲用，我倒底是造了什麼惡因呢？連佛門都不能容受我？這樣的我，又有什麼臉活在世上呢？」老人悲傷欲絕，神情枯槁地倒在精舍前。

此時，慈悲的佛陀聽到了老人內心的悲泣之聲，伸出清淨無垢的手，掌中有網縵相交，手掌張開，如同蓮華開敷，光芒四射。佛陀以此慈光之手，摩老人的頭頂說：「你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呢？」

「我想出家求解脫之道，可是所有的比丘們，都不願意度我出家，說我是個沒有善根的人，我怎麼能不傷心哭泣呢？」

「只有證得一切種智的覺者，才能斷言極為微細的業力因果，是誰鐵口直斷你是個沒有善根的人呢？」佛陀如此問道。 「是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尊者。」老人娓娓道來。

「舍利弗尚未證得一切種智，這深微業力因果，不是他全部都能知悉的。無量劫以來，我難行苦行修習智慧，才知道業力細微之事。我今天四處尋找的就是像你這樣信樂佛法的人，怎麼能讓你過佛門而不入呢？」佛陀之聲如深遠雷音安慰著老人，佛陀扶著老人走入精舍，在眾僧人前問舍利弗：「舍利弗，你以何緣故不願讓老人出家呢？」

「世尊，我並沒有私心惡意，實在是看不出這老人有任何一點的善根，如何能出家呢？」

「舍利弗，不要這麼輕易地鐵口直斷。人的善根因緣，本是一件非常微細的事，好比埋藏在瓦礫沙石中的金礦，要透過禪定與智慧的工夫，才能挖出真金來，這老人的善根，幽微得就好像隱藏在巨石沙礫中，你真的仔細看清楚了嗎？」

聰慧的舍利弗立刻明白佛陀的教誨，整飭衣服，恭敬地向佛陀禮拜，請求佛陀開示。

「舍利弗，你要仔細聆聽我為你開示的道理，這其中微細的因緣並不是辟支弗所能聞見的境界。過去，曾有一個貧窮的人，隻身到阿練若山砍柴謀生，忽然間被一大虎所困，窮人心生恐懼而大聲稱誦『南無佛』，這一聲佛號，就種下了未來解脫的種子。今世這老人就是過去的窮人啊！」

於是，佛陀不只聽許老人出家，更親自加以教化，老人不久後就證得羅漢果了。

佛法的大門，是為了眾生而開啟，菩薩的願行，是緣於眾生而成就。雖然我們只是煩惱滿滿的凡夫眾生，可是又怎能妄自菲薄，經常徘徊在佛法的大門外，而不願意深入呢？故事中的老人，解脫的因緣遠在好幾世前的一聲佛號，近則在此生鍥而不捨的精進求道，如果他因第一聲拒絕就退轉求道的心，如果他因第二、三次的挫敗就不再向前，怎麼會有後來的成就呢？今生聞法，我們人人都身懷前世寶珠而來，更需要精勤不懈的心，道業才能有所成就啊！